阅读历史 |

番外 你不在的那七年(一)(2 / 3)

加入书签

“箱子箱子,差点忘了,拿箱子去……”

付韵芝的家离酒吧也不远——她就是回家取东西的时候遇见了翟玉。

两个人好不容易把翟玉弄进门,卸包袱似的甩在沙发上。陈露大喘气:“姐,你打算、怎么办啊?”

“不怎么办。”付韵芝热得一头汗,拿起桌上的水咕嘟咕嘟喝了几口:“先睡一晚上,明天再说。把他鞋脱了,我去拿个枕头。”

别沙发上躺一晚上躺落枕了。

“哦好。”

付韵芝刚进卧室就听见陈露尖叫起来,她冲过去:“怎么了?!”

陈露捂着嘴,指着翟玉的脚直哆嗦:“好多血啊!”

付韵芝只看一眼,头皮就麻了。

那只脚底全是血口,有的已经凝结了,有的深的还在渗血。她咽了口唾沫,走近,小心翼翼地把另一只鞋子也脱下来。

一样惨不忍睹。

付韵芝瘫坐在地上,她这是捡了个什么人回来,太他妈吓人了。

陈露也吓得够呛,帮着付韵芝给翟玉脚上裹了纱布就跑了,走时还嚷嚷着今天晚上八成要做噩梦。

付韵芝连卧室门也没敢关,生怕这人半夜跳窗户来不及拦,刚精疲力竭倒床上,又想起什么,冲到厨房去把刀具都塞柜子里,最后终于放松下来,躺床上,一闭眼就睡着了。

等再睁眼的时候——

付韵芝陡地想起昨天晚上的事,一个激灵,下床一看。

那个人竟已经走了。

床头上放了叠钞票,最上面是张便利贴,写了字,笔锋清峻——“谢谢你。”

翟玉望着远处几栋灰败的楼房,恍若隔世。

他本来都不抱希望了,只是想着,再找找,最后再找找。

遇到的司机是个好人,看翟玉满脸苍白一身酒气,竟还问他是不是碰上什么事了,拿了瓶矿泉水给他喝。

翟玉笑笑,谢过,接过水,一路上听着司机夹着南景方言的普通话,竟又想起来更多的细节。比如家里不远处有一个舞厅,经过的时候特别吵,比如他总央求妈妈带他去公园玩,所以那公园应该也在家附近……

奇迹般的,那司机一拍脑袋,说他以前也住那片城区。离郊区很近,前些年城改,修地铁,建高楼,几乎都拆完了。

确实几乎都拆完了,只剩下翟玉家里那个破旧的小区。

——如果那还能称之为小区的话。

出租车开不进去,被几块横垒的水泥预制板挡住了路。翟玉下车,跟司机道过谢,拖着箱子慢慢往他的家走去。

他放眼看周围,怎么都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迹。楼前一排低矮柴房,木门早已腐朽发烂,被厚厚的尘土掩盖,翟玉绕开,往里面走,又差点被斜生出的树枝勾了衣服,他顺着看过去,竟是一户人的阳台上生出来的。

阳台上还挂了几件滴水的衣服。

原来还是有人住的。

不管是图廉价房租的农民工、打工仔,还是翻窗户进去睡觉的流浪汉,总是有活人住着的。

翟玉舒了口气,又想起来他的家,会不会也有人在里面,他紧张得手心出了汗,也顾不得再看看别的地方,只搜刮着为数不多的记忆,去找他的家。

最远的那栋。

二楼。

右手边。

翟玉跑得太急,喘着气站在家门前,心如擂鼓。他眼前发黑看不清东西,闭了闭眼睛,又睁开,才发现是因为光线太暗。

他想掏出手机照亮,可手心汗湿,手机滑出掌心,啪地掉在地上。翟玉跪下去摸,却怎么都摸不到,找不到。

灰尘腾起,陌生呛人的气味,鼻子一酸,他忽然就崩溃了,咬着嘴唇痛哭出声,站起身疯狂地敲门,捶门,期望着里面能有人把门打开,就算是个陌生人也好,什么人都好。

他今年二十三岁了,一个普通人的二十三岁,正是满怀信心,离开家庭庇护去独身闯荡的时候,而他此刻却疯狂地想要回到家里去,像一个做错事被罚关在家门外的孩子,恐慌到极点,痛哭流涕,只想爸爸妈妈给他开开门。

“妈妈……”

害死父母的罪责他从未忘记。

他毁了自己的家,毁了弟弟的家,巨大的负罪感就像一根粗砺的麻绳套住他的脖子,把他吊离地面,吊在半空。只有待在一个像家的地方,那根绳子才稍稍下落,他用力绷直脚背,脚尖碰到地,才被允许呼吸。

所以翟杨变成了他的家,只有待在翟杨身边,他才不那么痛苦。

可现在翟杨不要他了,那根绳子又将他高高吊了起来。

他快要被吊死了。

他疯狂地挣扎,咳出血沫、双眼凸出,双脚乱蹬着,想要碰到地面,想要喘一口气,可脚下是空的,他什么都碰不到,也一直死不掉,只有窒息的痛苦无穷无尽地延续。

破旧木门的漆皮刷刷地掉,混着翟玉手心的鲜血。他扔掉砸门的木板,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一脚脚踹着

↑返回顶部↑

书页/目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