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底嚎啕大哭的声音。

年轻的儿子安抚苍老年迈的父亲。

用家人间平常的眼神,这种眼神在很多场合里都很平常,父母对子女,母亲对孩子,长辈对晚辈,可这样的眼神,不应该出现在裴迟屿的脸上。

因为那不是一个怪物该有的眼神。

尤其是当裴迟屿望着他父亲,似乎已经从百年的乱伦史里脱身而出,如一个旁观者望着那一幕,仿佛那些深深跋涉的痛苦都已经消散了,他放下了。

人的一生都是活的极度撕裂,一些能把人压垮的东西让他们透不过气来,但生而为人又必须苟活,从那天裴迟屿对谢陨星说,我会一直看着你时,谢陨星就深以为他们是一样的。

一样地在黑暗里跋涉、奄奄一息却永无止境,永远活在痛苦里。

可是他凭什么,一点点地走向光明,扔下一个谢陨星独自在阴暗无人的角落里痛苦挣扎、永无解脱。

他说:哥哥,不要让我失望。

他还是让他失望了。

谢陨星呆住了,咬住汗涔涔的嘴唇,面色苍白。

裴迟屿抬起头,忽然深深朝谢陨星看了一眼,那一眼,清醒而痛苦。他眼底色赤含璋,冷映青天,空荡如南飞归雁,全然是谢陨星看不懂的东西。

所有的猜测都成真了。

谢陨星感到血液一寸寸地在变凉。
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窗外摆钟发出沉重的一声,惊醒了所有僵住的灵魂。

谢陨星宛如受到剧烈欺骗一般从亓孟的背后跳下来,飞冲向裴迟屿,一拳头砸了下去,裴迟屿被他打了也毫无动静,只是看着他。

谢陨星提起裴迟屿的衣领,撕心裂肺地吼:“不是你说,我们是同类吗?”

裴迟屿脸上浮起苍白的笑意:“我学会爱了,是你教我的。”

谢陨星尖叫:“骗子!骗子!”

谢陨星的手指深深陷入脸颊,灵魂像是四分五裂,让他几乎站不稳,他倒在裴迟屿身上,手掌掐着裴迟屿的脖子,仿佛要掐死对方一般。裴迟屿任他掐着,寂静的瞳孔里深黑一片,照出谢陨星的样子来。

谢陨星崩溃地咒骂:“你在骗我!你装的!”

裴迟屿的脸庞被他掐得几乎窒息,头连脖颈的肌肤因缺氧而泛红,却笑了起来:“是啊,我在骗你,你不敢,但是我敢。”

爱是勇敢者的游戏,习以为常的是性,但几乎没有人敢去尝试它。家族百年的乱伦史,混淆了性爱的界限,谢陨星确实不敢,他不会爱人,也不会爱人任何人,甚至惧怕被人深爱。

尤其是……被另一个动了真情的怪物。

谢陨星手指无力地从裴迟屿身上滑了下去,趴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,在裴迟屿的眼里看到的东西让他极度恐惧,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,往门外走。

身后浮起一个沙哑的声音。

“谢陨星,不要走。”

谢陨星回过头,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,他说:“哥哥,我恨你。”

让他失去了唯一的同伴,让他知道他在世界上最后的朋友也得到了救赎。

窗外的摆钟滴滴答答流过白猫粘稠湿泞的脚步。

摔滚进玫瑰园里。

谁人都知道,玫瑰寓意着爱意,它在苦难中笼罩了整个惨淡的家族,曾经是裴伊种下的,经年不灭,长在灵魂深处,泛出藤藤蔓蔓的枝桠。

亓孟跟上谢陨星想去牵他的手,却被推开了。

那双灰瞳空洞,毫无生气,他如上了发条的人偶,彻底地、摇摇晃晃地走向天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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