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八章 后果(2 / 3)
光照在身上的时候,她还在为他的来临感到心安。
当真可笑,可笑至极......
她几乎要恨自己了。
为什么要躲呢,为什么不乖乖把那碗药喝下去?
这样,她就可以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“沐浴,沐浴......我要沐浴,要洗干净......”
正擦拭她身前衣裳的若雨一怔,与拂云对视一眼,迟疑着应诺:“奴婢这就备水。”
......
人高的琉璃镜矗立在浴室墙角,青娘浸在水里的光裸身子映在其中,入目有青紫的掐痕,和暧昧的粉痕。
刺得她眼睛生疼。
她赶走要伺浴的若雨,自己取了海绵,在身上一下一下用力擦拭,一边擦一边轻声念叨:“洗干净......洗干净......我要洗干净......”
水滑过身体的声音让她恍惚,耳边似响起熟悉的、端夙温柔的声音,是幼时母亲在教她背诵《女诫》。
“女有四行,一曰妇德,二曰妇言,三曰妇容,四曰妇功。夫云妇德,不必才明绝异也;妇言,不必辩口利辞也;妇容,不必颜色美丽也;妇功,不必工巧过人也。清闲贞静,守节整齐,行己有耻,动静有法,是谓妇德......来,青儿,跟娘念......”
清闲贞静,守节整齐,行己有耻......
青娘的泪接连不断地滚落下来,嘴唇哆嗦着,浑身发颤。她手指用力,攥得发白,最柔软的海绵也在脖颈间落下道道红痕。
“石可破也,而不可夺其坚;丹可磨也,而不可夺其赤。坚与赤,性之有也。性也者,所受于天也,非取而为之也。豪士之自好者,其不可漫以污也,亦犹此也。青儿,你要牢记!”
父亲自小的训导言犹在耳,可她,可她......都做了些什么......
三年前那个秋天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。
那时,石嬷嬷总是笑盈盈的,每日午后便来接她过去。她在老夫人屋里抄佛经,一抄便是一下午。
母亲告诉她,老夫人是外祖父师座那个嫁去京城的小女儿,已经好多年没有回过江南。如今带着儿媳客居在别苑,叮嘱她定要好好服侍,好教老夫人宾至如归。
江夫人虽然总是时不时地打量她,但待她也很是温柔。她们和母亲常常避着她说话,她在东边书房抄佛经的时候,她们便会坐在西边的竹坞,有时说着说着笑起来,隔了老远都能听到声音。
其实她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。
兰草是个鬼灵精,每天晚上都会悄悄告诉她白日偷听来的消息。
于是她一点一点拼凑出了他的样子:自幼身子不好,但人很聪明,慢慢养好了底子,便去了岳麓书院读书,家中有一个长兄,已娶了妻子,底下还有一嫡一庶两个妹妹。
石嬷嬷故意在她面前说起过一次,赞他生得俊朗,身量也颀长,虽未能习武,但也由兄长教导着学了弓马骑射,不是那风一吹就倒的弱质书生。
她那时自作多情,想着父亲遵循古礼,喜欢君子六艺,他既学了骑射功夫,那“五射五御”之道自然不在话下,应对岳父也容易过关些......
到两家交换信物,说定来日便遣人提亲后,母亲便不叫她再去老夫人那儿了。表面的说法是老夫人要修养,实际如何,兰草早便暗戳戳讲给她知道了。
那之后,每日练完字,她便于无人处偷偷绣起荷包来。只因这是京中旧俗,新婚妻子双朝贺红之日,除了要送婆婆亲制的鞋袜,还要送予丈夫自己手绣的荷包......
后来......
后来,她的荷包还没绣完,老夫人便带着江夫人急急搬离了别苑。她以为是要回京,结果听说她们住去了青龙山的庄子。江家随侍的幕僚先生每日来拜访父亲,石嬷嬷也隔一日来看一回她,送来好多东西。
都教父亲一一退回了。
时日久了,兰草也不再在她面前说笑提起“江公子”,她虽不知是什么原因,但也晓得这桩婚事,想是不成了。
她曾为此努力过。
那一晚,她鼓了老大的勇气去找母亲说情,走在路上时,还暗骂自己不知羞。
然后,她便听见父亲痛心疾首的喝骂。
“他若不喜这桩婚事,为何不明明白白向我表态,难道我陆旭还会强迫于他?难道我陆家的姑娘非要上赶着许给他一个人不成?偏偏行此下作手段,写了污秽之语来,竟还指明寄给青儿!”
“我如何能将女儿许配此等无耻之徒!”
母亲带着哭腔劝说:“若是平时,我必然与你一般心思。可今时不同往日,首辅势大,余阁老弄权,三弟在京中已是举步维艰,知府吴友德又因旧隙紧盯着咱们家,只怕哪一日便是灭顶之灾。那江家,好歹也是功勋贵族,两位夫人也委实是好人,若能将青儿托付,便是日后夫君不睦,总也能在后宅中安身立命!”
“富贵不能淫,贫贱不能移,威武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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