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8 茫然(2 / 3)
那块碍事的水果馅饼还在许裕园腿上,横在两人身体中间,喻雪良不耐烦地把它丢到车后座,提高了音量问:“他对你不好,我不可以说?”
许裕园态度尖锐地反驳:“你怎么知道他对我不好!少自以为是了!……”要不是尚存一丝理智,许裕园就要脱口而出:他再怎样也不用你说。
根本不容许裕园抗拒,喻雪良就用胳膊禁锢住他,让他在自己怀里哭泣和颤抖。那双颜色稍浅的眼睛像大海一样幽深、比大海还要包容广阔,许裕园在这样的目光的注视之下很自惭形秽,很快就安静下来了。
喻雪良的住处离父母家不远,没等许裕园脸上的泪痕风干就到了。许裕园在喻雪良家留宿过几次,却是第一次拉着行李箱住进来——早就答应搬进来过年,他一直找借口拖延。今天是小年,下午喻雪良到自己的公寓楼下接人的时候,许裕园才终于履行了承诺。
喻雪良的家很空阔,没多少家具和陈设品,也没多少颜色,和许裕园想象中的古香古色相去甚远。喻雪良一边收拾许裕园带过来的行李,一边说:平时在所里就审美疲劳了,回到家只乐意看到白墙。
主卧的大床下面摆着一条沙发,喻雪良把沙发上的抱枕拿走,递给他一条厚毛毯:“你太累了,休息一下吧。”
刚才不过哭了几分钟,现在就开始头痛了,太阳穴的血管一跳一跳,像要炸裂开来。也许是睡眠不足的原因。放寒假后,仗着白天不上班,熬夜比平时更多了,昨晚也是改学生的论文到三点钟才睡下。许裕园脱下外套,抱着毛毯坐在长沙发中央,感到异常地颓唐和难堪。他原打算坐下来休息就好,当他坐下以后,他便迫不及待地脱鞋躺下来,抖开毯子盖到自己身上。
带锁的行李箱并没有设置密码,喻雪良打开他的箱子,除了衣服和书籍,里面赫然摆着一对小熊和兔子玩偶。“是他送给你的?”
太累了,连装傻问一句“他指谁”都不装。许裕园从沙发背后探出一个头来,看了一眼后说不是。“小熊是我小时候的东西了。小时候的家卖掉以后,就只留下它。兔子是我在游乐场赢到的。你知道那种打枪游戏吗?”
“我带薛明去过。”喻雪良说。是很多年前的事了,那时候薛明还在读小学,他也还没有离婚,只是早已和妻子分居。
许裕园越来越困了,他用胳膊横在眼睛上,挡住从天花板落下来的灯光。隐约还听见喻雪良在说“你在我家就跟你家一样,可以抱着你的玩偶睡觉”。真好啊,许裕园模模糊糊想起从前,梅荀就不喜欢他抱玩偶睡觉。是嫌脏。没有其他状况,梅荀也要每周换洗床单被罩,他抓住机会就把许裕园的玩偶丢进洗衣机去搅。“它们会被洗坏的。”那时候,许裕园总是这样抱住梅荀的胳膊央求,而梅荀永远不为所动。
“对不起,遇到你的时候,我以为我已经做好准备了。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。”这种话很卑鄙,一心是为自己开脱,许裕园想。他越发地感觉厌倦,对一切都厌倦,尤其是对自己。
喻雪良走过来,用双手撑住沙发背,沉默得像一座雕像,身体投下的阴影正好笼住了许裕园的身体。“你要回去找他?”
许裕园奋力摇头,声音又染上鼻音:“我谁也不想要,我只想一个人待着。”这么多年来,他已经太适应一个人的生活。很早之前,他就决定为科研事业奉献终生了——至少他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可以寄托。再说,现在Omega发情抑制剂的研究已经很成熟,靠更换不同的抑制剂撑过一辈子不再是异想天开。
喻雪良俯身帮他拉好毯子,平静地说:“你在说孩子气的话,你只是在撒娇。”
他的两任男朋友都这样,只要说到他们不想听的话,他们就直接无视……许裕园胡思乱想着,想要说点什么,可是睡意拖着他的身体坠向了无意识的虚空。他很快就昏睡过去了。
有一次许裕园看电影,国内冷门文艺片导演的新作——到底是被梅荀培养起了看电影的爱好。影片很无聊,他看得不耐烦,直接把进度条往后拖。突然间,电视荧幕上跳出一张明亮张扬的脸孔——这个二十岁出头的男Omega叫凌越,是梅荀同公司的后辈。两人合作过几部电视剧,并不是每次都演情侣,现实中,凌越却是梅荀风头最盛的“绯闻男友”。
倒霉!许裕园低骂一声,他受不了这个,立刻就要关闭退出。娱乐圈是很多Omega的,许裕园愤然想起,胳膊一挥,一不小心就把水果馅饼切块扫到了地上。
今天是年二十七,刚好喻雪良值班,剩许裕园一个人在他家里。许裕园跪在地毯上收拾馅饼残渣,电影还在播着,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:“年轻的时候没多大感觉,三十岁以后就越来越难了。没有标记的Omega,吃一辈子抑制剂,年纪一上来身体就容易出毛病。你看楼下的兰姨,年轻时多潇洒,现在很多年不出门了,社工每周上门给她打针。”
耳边传来凌越的悲愤的反抗:“他提供金钱、保护,使我免于被强暴的危险,给我标记,而借着婚姻,我把身体出卖给他,他享有我身体的绝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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